失落遗迹

自我殓埋
祝大家早日摆脱我

【迟瑞x孟鹤堂】絮果(1

*给大家表演一个我的绝活,拉郎

*如果冒犯了我先道歉给您说句“对不起我错了

*当然,我的建议是不喜欢就别看

*OOC摸鱼,写着玩,别认真

*不一定完结


*

 

 

“我买你来不是为了摆幅画儿放在这儿的。”

迟瑞端着茶品了品,又不轻不重放下了,瓷器碰撞的叮当声清冷到让孟鹤堂喉咙一紧,头更低了些。

在这乱世里能寻到一户人家活像是天上掉了馅儿饼,他明白没有这等好事落在他身上的道理。

馅儿饼掉了,你也得接得住,拿得稳,吃得下。

他还是怕的,在戏班子里听过些混事,是他说不出来的污秽,是他想也不敢想的肮脏。

可是现在他站在厅堂里,四处寂静无声,低垂的头,攥紧的手,脑子里控制不住的想着那些腌臜之事,想到戏班里师兄弟调笑着说“小孟才是真绝色”。

 

 

孟鹤堂那日里说自己只会唱戏,是骗迟瑞的。

说他胆子小,他确实信那些神鬼传说,怕漆黑没有一点儿灯火的街道,但是他也确实胆子够大,不怕迟瑞知晓他拿混饭吃的玩意儿糊弄他,罚他吃枪子儿都不在话下。

 

坐在里屋看着门外的院子,空荡荡的连阵风都不敢吹过来,生怕被锁住再也挣不开似的。

来到迟家第四天了,迟瑞还没让他找个什么时候给他唱一曲。

抚着瓷碗,孟鹤堂想着要是让他现在唱,怕是也唱不好,他实在有着万重心思无处安放,只能揣个满怀,气都要喘不匀。

让师傅瞧见又是一顿好打,让周九良看到…

让周九良看到,会在他手心偷偷放上一颗糖,还要悄声附在耳朵旁说一句:“别被师父瞧见了,专门给你留的。”

 

 

迟瑞不怎么在家,他有工厂忙,就算不忙也不愿意在这个处处让他为难的家里待着。

每次等到他回家孟鹤堂都早早回房间歇息了。

说来也是,在坊间街头卖艺乞讨被迟瑞瞧着可怜买来了,这种货色在迟家最好还是少出来露脸,省的被奶奶看见又是一顿责难。

迟瑞自是明白其间的道理,路过孟鹤堂院口总是稍作停顿又颠着心思走了,他想一定会找个什么时候再说上两句话,哪怕不听曲儿,听这人说出点声音也是好的。

 

迟家门口停了好些车,刚踏进院子就看见厅堂里的各家千金小姐,看着奶奶唤他过去,他这颗心是空落落的。

“瑞儿,过来瞧瞧,这里面有没有你相中的心上人啊?”

看着奶奶期待又夹带责备的眼神,迟瑞觉得天地间都是荒唐,哪有什么“我”可言。

“奶奶看着办吧,瑞儿听您的。若是没什么事,我就先回书房了。”

得了准许便一刻不停地转身走了,走在路上看着回廊旁将开不开的花苞,回想他当初觉得等时候到了自然什么都尽在他的掌握。

现在看来实在可笑,花都要开了,他却还没等到春来。

 

 

挑的黄道吉日却说来就来,毫不拖沓。

迟府上下红火一片,人人笑着讲喜庆,吉祥话句句飘到房梁上攀着砖瓦,迟瑞穿着落俗的红色站在这片红到刺眼的海里漂卷。

他明白,他哪是什么可怜他乞讨苦,分明是听了那日那人一句曲儿再也回不了魂。

那人闭着门的院子里也是铺天盖地的红,却是与他无关。

 

席间宾客如云,与其说迟瑞是在周旋还不如说他本就没心思入那洞房。

顾盼一圈也没见着孟鹤堂的影,杯中酒一滴不剩全落在他胃里,酒气蒸腾染了新郎满目红。

等不来曲儿就罢了,竟然连句恭喜也等不到,人影都瞧不到。

他想不明白自己这时候了何必自讨苦吃,却又病态的想得到最真挚的祝福,就算祝福对他来说毫无用处。

 

孟鹤堂坐在回廊边盯着月光下的一片红,远离宴席宾客的偏院里这样红,寂静无声实在诡异。

被月光映下的形单影只全瞧在眼里,他想要是还在戏班就好了,有师傅管着,有师兄弟一起练功,能唱戏唱曲儿,还有周九良那颗永远留给自己的糖。

越细想越是更多难过涌上心头,抚着闷疼胸口的那几寸,觉着所有曲里的悲情都难诉衷肠。

 

 

大婚后的迟家不再像往日一样安宁,新来的大太太刘氏本就是刘家的娇花惹不得分毫,加上迟家奶奶的喜爱和帮扶那更是飞扬跋扈。

给下人立规矩,给整个家院的丫鬟重塑风气,话里话外都透着那股与生俱来的傲气,就差把“迟瑞是本人所有物,勿扰”做个牌子挂在身上了。

这种脾气性格,自然是难以忍受一个落魄戏子在自家后院的。

 

只见刘氏摇着扇子走到孟鹤堂院门口,看见他在屋里坐着,抬脚便走进去了。

捏着扇子掩着嘴,惊叹的语气说:“早就听闻这院里有个角儿,倒没听说长得如此娇俏,可真是羡煞旁人了。您来的日子比我早些,这有些事啊,我还倒要向您请教呢,到时候可别嫌我叨扰您啊。”

孟鹤堂看着面前这个妆容和打扮都处处彰显身份的女人,想着这刘氏哪是下人丫鬟嘴里说的笑比花娇,明明是在笑里藏刀。

 

他虽然一直在戏班里涉世不深,但是唱过那么多戏曲,识得不少典故,总还是明白刘氏话里带刺的捅他心窝子。

什么角儿,什么娇俏,什么来的日子早。

明面儿给他风光,背地里尽是羞辱嘲讽,这词全都淬了毒似的,听到都心碎,更何况沾染到他身上,刘氏满怀的不屑统统朝他泼过来,透骨凉。

他也知道,这不过是在警告自己离迟瑞远些罢了。

既然这样,他也不好再自讨没趣。

那就散了那些没由头没结果的心思,离迟瑞远些罢。

 

 

虽然说是想远些,但本来两个人也没近过。

一切都只是刘氏的防微杜渐。

这么想着,孟鹤堂心里还是有些想调侃的,自己抓不住这个人的心,跑来找他强压一顿,这不就是自己没本事还怪别人有能耐吗?

他看着院里的花开的正好,一个个争奇斗艳,心里仍觉得不舒坦,反复想来觉得自己实在憋屈,起身出门了。

 

这是他来了金城后第一次仔仔细细的逛一遭。

他是在逃难的时候和戏班众师兄弟走散的,当时众人拥挤,周九良抓着他的衣角却还是没耐过人群的涌动和推搡,他只觉得自己衣服突然松落,再转过头时只能听得周九良的叫唤,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,隔着人山人海。

他推不过人墙,只能被挤得连连后退,稳不住的身子也不会落在地上,只会被夹得不成人形的送去离周九良更远的地方。

周遭人头攒动,叫嚷声和呼唤声此起彼伏,所有的东西都挤成一团。

他听着周九良的声音越来越远,再也憋不住的泪滚滚落下。

 

“周九良!我就在这等你!记得来找我!”

 

在街头卖艺乞讨的日子当然不好过,虽然他仅在街边睡了一晚就被迟瑞买走了,但是他对这石板和黄土的触感温度还是浸入骨肉的。

那晚是他从未体会过的寒冷,哪怕是在三伏天,猛烈呼啸的风都从他心口吹出来,吹得他指尖发凉,浑身不自在。

他从进了戏班就被所有人说泪窝子浅,也确实是这样,但是他那晚看着身旁睡着的一个小男孩时,一滴眼泪都流不下了。

 

他想起了当年刚进戏班的周九良,年龄尚小,姿态习性却处处带着老腔调,大家都逗他叫他小古板,他自己也闷不做声的。

孟鹤堂心软,看不下眼就处处揽护着他,得了空就和他凑在一堆,刚开始只是孟鹤堂自己一个人说话,后来十句里周九良也总能回那么两三句了。

日子久了两个人就亲密无间,周九良说,哪怕他不是名角儿,也要一辈子给他弹弦。

 

孟鹤堂一直是惯性坚强的,觉得自己怎么都能有希望。

也有人说过,他福大命大,日后定能出人头地。

他信的。

 

从走散的那一刻再开始信,应该还来得及吧。

 

 

他又逛着走到了最开始失散的那个城门口,想着最后看到周九良的时候是皱着的眉眼和那双白细的手,一下下挥舞着,等着迎接他。

他捧着心口等了两秒,缓了缓心里的钝痛,抬脚走上前,询问守卫这城外都通向什么地方。

城门守卫不屑于理会没有好处的问题,挥着手让他滚一边去,别挡着他发财的路。

孟鹤堂这才听出话里的意思,匆匆掏了些钱财出来,买了个答案。

他们说这周围没什么别的地方,环着的青峰山里有个青峰寨是最近的,再远些都是要坐那火车才能去的城镇。

 

“听说前些日子来逃难的人里有些染了瘟疫,一部分人被扔下悬崖,一部分人逃到寨子去了,这都不好说。”

旁边一个刚来的守卫参合进来,笑嘻嘻的打趣儿,几个守卫都在那七嘴八舌的交流着这几日的见闻。

 

孟鹤堂看着他们笑闹,听着他们嘴里的悲欢死生,心里万念俱灰。

 

悬崖峭壁或是寨里风光,听着就胆寒,这般生死之差,可能此生不复相见。

 

“那我再请问,那青峰寨要怎么走?”

孟鹤堂又捏着钱财卷到守卫手中,带着笑的问着。

 

 

 

—TBC—


愚人节不愚人的快乐你体会不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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